左右为难

话说家里有个老人家患了病，打从去年开始每个月都必须去医院复诊，于是老人家的儿女们对父亲的饮食习惯开始约束了起来。

老人家，高血压，糖尿，高胆固醇，痔疮，前列腺癌样样齐齐来，但一路以来暴饮暴食的他戒口只在看了医药报告后的几天，一个礼拜后就把报告和医生的劝告抛到九霄云外。

去年农历新年，痔疮发作，痛不欲生的他打电话给小女儿交待身后事，吓坏了全家总动员。之后大家都决定把独居的老人家安顿在我家，以方便复诊，于是，老人家的起居饮食开始由我一手包办。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对烹饪不拿手，但大伙儿说就是不要让他再“山珍海味”下去，所以我的家常便饭是时候派上用场了。

因此我粗茶淡饭的侍奉老人家一个月后，他说他行了，可以回家了，每个月到复诊的日期再把他接来。我当然知道他受不了我家的粗茶淡饭，回到老家乡爱怎样就怎样，征求了老人家儿女们的同意，我只好把他送回家。

今年元宵节后，老家乡的邻居拨电来说老人家快要不行了，老爹飞车回乡，老人家却是活生生的不肯跟老爹来我家，而且正打算与友人结伴到隔壁村唱卡拉OK，我们很纳闷，为什么邻居要开这种玩笑？再过几天，邻居再打电话来，我驱车到老乡，老人家也还是不肯跟我走，他说晚上约了朋友唱K，我只好骗他说：“整村庄的人打电话来骂我们了，说我们很不孝，父亲有病却不理不睬，你忍心看到我们被骂吗？”他无可奈何，只好收拾包袱跟我走。

和去年一样，大姑小姑每天来电监督老人家的饮食，因为老人家的血糖又升高了，导致脚有点浮肿（邻居之所以紧张就是这原因，当他们问老人家为什么脚肿，老人家说因为他快不行了），带他去复诊，医生也再三劝告说一定要戒口，老人家当然口口说是，回到家第一件事却又是泡咖啡（三合一），我说他他又不高兴，只好偷偷传简讯向姑姑们报告，没多久老人家的手机一连响了几次，然而我却内疚起来，又害他被骂了。

又过了一个礼拜，大伙儿说要为老人家设宴庆祝他80岁大寿，就在今年5月初。姑姑们叫我负责场地，我催促老人家快快把客人名单交上，以方便计算坐席。老人家却说：“唉！我不久了，能不能过还未知呢！所以我要吃什么你就让我吃啦！”

很难，很难，很难。